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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雪芹讲述自己的故事 王悦霏 摄
央广网记者 张发志 本报实习记者 江忱菊
编者按:
在“把丰都建设成为丰都人民喜欢的样子”的新征程上,活跃着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他乡人。他们带着梦想而来,相聚丰都,扎根丰都,建设丰都,也乐享丰都。他们把丰都当成第二故乡。央广网重庆频道联动丰都县融媒体中心,特别推出《逐梦丰都·他乡人》专题宣传,展现他们在丰都的奋斗足迹、感人故事、显著成果。
兴义镇长江之滨的“丰都咏园·陈国勇艺术馆”咏园内那耸立着的清代古塔“培元塔”,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苍劲而古朴,塔身的青砖与白灰分外显眼;咏园一侧的万里长江水,泛着点点金光,浩浩荡荡,向东而去。
“有人吗……”近日下午2时,一扇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,一个恬静的女士出现在门口:“我就是万雪芹,欢迎来到咏园。”她身着香云纱旗袍,珍珠发夹简单地点缀在微短卷发上,脸上带着温婉的微笑。
万雪芹,一位跨越山海从陕西师范大学辞职,到重庆丰都创业的现代传奇知识女性,如今的“丰都咏园陈国勇艺术馆”馆长。
她身上还有太多的标签:是学生眼里曾经的“讲授政治学”的教授,是妈妈眼里长不大的“端着金饭碗讨饭吃”的女儿,是女儿眼中的“她能做成这样的事儿,那是理所当然”的无所不能的母亲,是丈夫眼里“我老婆是我心中的太阳”,是工人眼里的“拔草速度比我们都快”的农人,是丰都人眼里的“县政协委员”……
“我现在还是一名新丰都人,丰都也是我的家乡了!”万雪芹一边介绍艺术馆里的山水亭台,一边说起她和丰都结下的不解之缘。
夫唱妇随
支持丈夫荣归故里并爱上丰都
“我的丈夫陈国勇先生是丰都人,我跟着他回乡探亲,第一次来丰都是2001年。”万雪芹说,她没想到就此开启了从“丰都媳妇”到“新丰都人”的转变。
万雪芹对丰都的第一印象是“安静又热闹”。
那次回来,她和丈夫住在丰都老县城濒临长江的一家招待所,江中行驶船舶的鸣笛,时不时传进她的耳朵,让她想起在儿时生活在黄河边的场景。
因为丰都名山享誉世界,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民俗文化,引来不少外国人到此旅游,丰都也是热闹的。
从此,万雪芹喜欢上了丰都这座滨江小城。此后借着丈夫陈国勇先生思乡经常回丰都探亲的机会,她多次游览丰都山水、品尝地道美食,并与很多丰都人成为了朋友。
陈国勇先生是中国著名山水画家、美术教育家,一直抱负“用自身所学和藏品回报家乡”的游子情怀,通过与丰都县有关负责人的多次沟通交流,在“家乡建一座艺术馆”的策划应运而生。
妇承夫志
从躬耕杏坛到艺术馆掌门
“2006年,陈国勇先生58岁,艺术馆正式立项,取名‘丰都咏园·陈国勇艺术馆’,选址也在我喜欢的江边。”万雪芹说,咏园的建设刚刚起步,丈夫陈国勇却不幸中风,让还在大学教政治学的她从此成为项目的实际负责人。
命运的齿轮开启了她传奇而艰辛另一段人生旅程。
“因为当时女儿还在读高中,我只能西安和重庆两地来回跑。”万雪芹说,她一边教书一边自学建筑、景观等相关知识,同时照顾生病的丈夫和正在上学的女儿。
筑园当是构园为先,心中应有沟壑万千,有江河海湖,也应顺山川草木的自然造化。
“建园初期,我同先生达成共识,一定要尽力把咏园做到最好,在考察了多个设计院之后,我们最终选择了苏州园林的设计院。”万雪芹说,由于选址长江边,江岸地势起伏变化较大,加上作为最高点的“培元塔”下方是长江洪水冲击形成的鸿沟,推高了项目基础施工的难度,耗费了巨大的财力、人力、物力。
截至2011年,项目投入超过2000万元,园区骨架总算基本成型。
丈夫旧病复发
她辞去教职全身心建馆
“雪芹,我打算放弃咏园的建设,转手他人。”2011年的一天,63岁的丈夫陈国勇拉着万雪芹的手,动情地说。是年二月,陈国勇再次中风,半身瘫痪,只得卧病在床。
“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还可以翻翻家底努力撑一撑,再往前走一走。”万雪芹毅然打消了丈夫放弃的念头。“我和陈国勇先生亦师亦友,我太清楚他回报家乡的情怀和执念,他是担心一个外地人,一个女流之辈,坚持不下去。”她评价自己受到丈夫的影响,也是个“理想主义者”,咏园建设利己利人利丰都,即便万难都要继续下去,把项目做成。
2013年,万雪芹女儿上大学了,为了更好推进咏园的建设,她决定辞去陕西师范大学教职职务,带着陈国勇先生回到丰都。她一边照顾已3次中风行动不便体弱的丈夫,一边亲力亲为打造艺术馆。在缺资金缺经验缺人手的情况下,克服重重困难坚持推进咏园建设。
“我卖掉了在陕西的房子来维持修建进程,没钱的时候,我就减少工种,自己顶上,坚决不停工。”万雪芹说,修建咏园,凭的是一股心气。对她来说,“一鼓作气、再而衰、三而竭。”一旦停下,心气就很难聚起来了。
只身开皮卡的“狠人”
万雪芹说起“她的狠劲”,让男人听了都动容。
在缺资金的情况下,为了不耽误工期,万雪芹尝有惊人之举,把“她的狠劲”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2017年春天的一个傍晚,她只身开着皮卡从丰都回陕西西安,半夜到家,第二天早上8点左右,又独自开着皮卡回丰都。
万雪芹多次孤身往返于陕西西安和重庆丰都,拉字画、拉石佛、拴马石桩等,其中拴马石桩就有100多根。
万雪芹也有害怕的时候。“有一次,我记得夜晚开着车路过梁平,雾好大好大,差不多只能看清车前面2米远,害怕到极点。”万雪芹说,荒郊野外,要是遇到打劫的咋办。
让万雪芹记忆犹新的是2018年的一天傍晚,她开车去重庆买花,在涪陵境内时车胎爆了,那时天已大黑。她只得打电话给丰都的师傅请教:一边拍照给师傅,一边根据指导找工具、怎么用、转螺丝……
“黑灯瞎火的,我第一次换胎,轮胎又那么重,前后折腾了我两个多小时。”万雪芹说,车胎换好后,交警来了,教育她:你一个人,胆子也太大了。
“那个时候,我觉得我全身都是力气!”万雪芹说,一来她女儿还在读书,她不能泄气,二来那时她认为如果不抓紧建设,不知道陈国勇先生能否看到咏园建成。不幸的是,陈国勇先生到底没能等到开馆的那一天,于2020年去世,幸运的是,因为万雪芹的坚持,艺术馆于2022年9月正式开放。每每说到这里,万雪芹眼里噙着遗憾的泪水。
艺术馆的“多面手”
脚踩着咏园庭院里青石板铺就的小路,穿梭在古色古香的亭台水榭间,仿佛置身于有几百年历史的中国传统村落:榫卯结构的展览馆,满是全国各地搜集而来的老物件;精美的中式传统木雕图案,在阳光的照射下岁月感扑面而来,仿佛被赋予了生命……
“都是根据搜集的老物件拼装起来的,当初如何摆放它们,既可以向游客展现中国传统之美,又能得到更好地保护它们,确实让我很上头!”万雪芹回忆,她大学学的是政治学,讲授的也是政治课,对历史建筑、景观等完全是门外汉,只得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查阅相关资料,然后根据老物件的样子进行分割重组。
“经朋友介绍,专门从安徽邀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木工,指导我们进行修复安装,努力达到修旧如旧。”万雪芹说,如今的展览馆大多采用榫卯结构,可抗八级地震,摆件也尽现中国传统人文历史韵味。
咏园作为一个公共文化交流空间,装修灯光、墙面转化等也需要同园林建筑有机结合,这不仅需要考察设计师对当地文化的了解,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。资金不足的万雪芹亲自上阵,“万事都有第一次,我也是赶鸭子上架,胡乱设计了一番,好在最后结果不错。”提及此,万雪芹颇为自豪。
用肩膀挑出来的归园
咏园临江有个全石头垒成的园子——归园。坐在归园的弘元廊桥上,前可观浩荡长江,后可赏一方池塘。小池塘中间有一鹅卵石铺就的龟,亦可谓之龟园。
“我同陈先生把咏园的建设之旅称为回归之旅。”万雪芹深情地说,回归有两个意思:中国文人的落叶归根,中国传统文化的回归。咏园是她和先生情感和文化上的双回归。
池塘四周是鹅卵石堆砌铺就的挡墙和石路。沿着池塘往上,池塘前的挡墙上依山就势镶嵌的佛龛石像显露出来,静静地诉说着那些修建时的故事。“包括龟园,我们咏园搞建设的大多是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本地人,可以说咏园是这一代人用肩膀挑出来的。”万雪芹动情地说,咏园建设的十几年,乡亲们用坚实的肩膀挑水泥、担沙子、填土石头,他们辛苦、踏实又坚韧。
做体力活时,万雪芹不做旁观者,时常打下手,垒石填土。工人常笑道:别看万老板是外地人,一个女流之辈,做起事来真不含糊,那股子吃苦劲比咱本地女娃还厉害勒!
“在资金和人力都匮乏的情况下,我们60年代生人也算创造了奇迹,这个园子要放在我们宁夏老家或陕西,是做不出来!”万雪芹发自内心地感恩这一代本地人。她认为这也是对她这个外地女人的接纳。
万雪芹时不时想起这些乡亲们在建设咏园时劳作的情景,心里暖暖的。她有时也会去看看他们,聊聊那些辛苦的日子。
让咏园成为身心治愈之地
历经17年的磨砺,咏园在丰都县委、县人民政府的支持下,于2022年9月顺利开园。整个园区从园林到建筑到景观以及室内设计,都彰显中国古典式的空间美学,陈国勇先生气势磅礴的画作,更是带人们进入一方艺术的世界。
“我现在一直在探索艺术生活化,让游人看得懂,把影响力做起来。”万雪芹说,中国的建筑艺术、园林艺术,包括史料和书画艺术的魅力,必须通过沉浸式体验来传承。为此,万雪芹把中央美院研究生毕业的女儿,以零工资“挖”来咏园负责营销和新媒体推广。
目前,咏园已筹划开展了书画艺术、瓦当拓印、汉服游园和手绘团扇等体验活动,还有品茗听琴和静心抄经等修身养性的体验。
“我自己目前也在学习茶道和禅舞,边学边做,我想让咏园成为一个能放松游客身心的治愈小园。”万雪芹说。